闻砚从房里出来的时候,于墨正站在门外一脸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似是知道这大船上多了个小姑娘,主子又待她有所不同,船比来时驶得平缓了不少,手下人都心照不宣地隐了起来。

    船舱屋里的动静不小,于墨方才等在门外,因着耳力极佳听到了不少令人咂舌的话,他想象不出屋内的场景,只觉得想戳爆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"人呢?"逗过猫儿的男人嗓音还有些低哑,周身懒散又撩人。

    闻砚方才的形象与平日里的冷清大相径庭,以至于于墨过于震惊,久久未能平复,说话又慢又顿:"在,在暗舱,要把人带上来吗?"

    "不用,带路,我亲自下去。"

    既为朝廷上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位者,闻砚的气场收放自如,只一瞬闻砚就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。

    暗舱位于这艘船艇的沉水部,四处密不透风无一点光线,闻砚走进去后,看守的侍卫才点燃灯具上的烛盏。

    待眼前重见亮光后,尤邦才看清来人,隔着一铁栅栏门,外面的男子一袭暗黑华服,俊美尊贵,看起来温文儒雅中,又掩不住淡漠倨傲。

    眉目深远雅致,轮廓深邃俊美,这面容让尤邦倍感熟悉,但细下回忆却是没见过这人,只得开口问到:"你是何人,为何抓我"

    尤邦甚是火大,自己不过就是在家睡了一大觉,醒来就躺在这阴黑之地,自己这么多年一心行善,虽然说话耿言耿语,但可从未得罪过什么人,更何况云郡的百姓从不敢这等绑架陷害之事。

    "尤邦,原名刘,单字丰,前月阁门派暗卫,早年满月国与南国之战中,月令护送守卫之一。"

    坐在木床上的人长得凶神恶煞,嗓门粗犷,但在华服男子轻漫的语气和周身极具压迫性的气场下,显得毫无攻击性。

    一字一句听入耳里,尤邦顿时戒心倍增,赤目怒瞪,"你,你究竟是何人"

    "月阁闻砚,现月卫门主,刘前辈,等你很久了。"

    男人的嗓音低缓,透着漫不经心,却听得尤邦心下大骇。

    这……这孩子居然还活着,那等劳骨伤筋的磨炼,他居然熬过了,尤邦心下顿诧。

    想当年娄月一胎双生,两个孩子,一个在连城锦衣玉食,一个在边城死里求生。

    尤邦只忆得这孩子被磨砺得满身是血的样子,瘫在地上倔强往前头爬着。

    奋力地够到手边的匕首,猛地往身后用力一刺,那追着他不放的虎呜咽一声,这孩子又狠狠捅了几刀,眼底尽是阴狠不羁,直到与他搏斗的那虎血流气尽他才罢手。

    那是尤邦离开边城看这少门主的最后一眼,娄月已仇恨攻心,几近疯魔,等待这孩子的只会是永无休止更加暴戾的驯化。

    在尤邦看来这孩子是撑不过三场的,可先下不仅活了下来,还通身内力雄厚,哪怕隔着好几米远,他也能感受到闻砚的深不可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