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越安不信。
没有亲自确认人是谁,霍越安谁的话都不信。
他沉声道:“别拦着。”
老兵看出他的执拗,叹了一声,松开手。
霍越安的手捏住布料的边缘,视线死死锁在线条起伏的面部位置,一眨不敢眨。
布料缓缓向下拉开,女子的真容骤然出现在阳光之下。
老兵看了一眼,忍不住别开脸去。
霍越安却一点一点极其认真地凝视着那张脸上的每一寸肌肤。
其实,那已经不能成为一张脸了。四处的肌肤被河底的某种鱼类咬得坑坑洼洼,甚至有的地方完全失了皮肉,已经露出了底下的骨头。
几乎看不出原貌。
霍越安紧绷着下颌线,声线冷硬:“去请仵作来。”
老兵犹豫:“这——”
霍越安一手倚在棺椁边缘,一手轻搭着,他双睫微垂看着棺中人的面部,很久很久才缓缓眨一次眼,他奔波多日,满身的沧桑和飞尘,轮廓也被一路的风削得更加凌厉,面无表情,像极一尊剥离了情绪的守棺石雕。
街上的百姓越围越多,老兵忙道:“世子,我们先将棺椁送进去吧?”
霍越安终于松了手,侧身让他们抬进去。
仵作来得很快。
他来时看见屋里已经摆好了解剖台,一名气质不凡的俊美公子站在台旁,而县丞和主簿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坐着,愣了愣。
还是那俊美公子撩起眼皮看他一眼,越过县丞和主簿叫他:“王仵作,劳烦您验验此人。”
王仵作便知这是位大官,低着头过去了。
他打开随身的工具,在霍越安灼人的视线下开始工作。
王仵作颇有压力,验完尸,自己也满头汗津津的。他收了工具,朝霍越安那个方向拜道:“诸位大人。”
“死者女……死亡时间大致在二十日左右,身上有多处伤痕,其中脸上的伤痕呈小齿状,疑似咬伤,肩颈、肋下、腿上各有箭伤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