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还未开宴,宫里来旨,召宋霁回去了。

    阿沅从厨房出来,宋霁人已走了,迎面正好碰到沈家大郎和六郎送他回来。

    沈家六郎如琰,是四房长子。阿沅四舅舅成亲得晚,故而长子也才十一岁,正是男孩儿最调皮的时候,喜欢英雄,崇拜英雄。

    沈家别的孩子听说过宋二叔夜驰百里,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事迹,加上他平常不苟言笑,冷面冷语,都怕他。

    沈六郎也怕,但这并不妨碍他视宋二叔为英雄,多有崇拜。每回宋霁来了,他总要往他面前挤一挤。

    “大哥哥。”阿沅向沈如轩福了福身。

    “二妹妹,今日身子好些了?”沈如轩身姿挺拔。他长赵沅六岁,小姑姑出阁,曾照料过他一段时间。他记得姑姑待他的好,所以多阿沅比别的姊妹亲近两分。

    阿沅看着沈如轩清秀的面容和文质彬彬的身板,默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这个兄长什么都好,就是命不好。

    投生到了白氏肚子里,有个拎不清的娘。

    阿沅抿嘴微笑:“没什么大碍。”

    她神情贞静,笑颜柔美。

    沈如琰宽慰她说:“二姐姐这么年轻,摔湖里好得快呢。”

    “嗯,下回你逃学别从檐子上跳下来,摔了腿好得就不那么快了。”阿沅对沈如琰说。

    沈如琰怪不好意思:“二姐姐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沈如轩这段时间能感觉到,二妹妹从湖里被捞起来之后人就不大一样了。对谁都多了几分暖烘烘的人气儿。

    果然赵沅看着沈如琰笑了一下,眸子都是亮得。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,总之就是和以前大不一样。

    沈如琰问:“二姐姐,你就成日在宅子里吗?”

    阿沅微怔,道:“也不是我成心待宅子里,不过无事可做罢了。”

    到京城这几年,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也就认识宅子里的人。才来的时候,姊妹们还热络地要带她出去交际应酬,那时她刚丧夫丧母,自怨自艾,每日哭都哭不完,只觉她们是故意讽刺她来的。白白辜负别人好心,还得罪人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,没个认识的人,索性也不出去了。

    沈如轩道:“终日待在宅子里,不见阳光,人都容易生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