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!”

    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,韩珏回头看到一身得意的南阳王走来,扬手一摆指着下方的营地。

    问道,“大郎,你看我这水师营如何?”

    韩珏便认真又看了一溜儿,道,“背山面水,纵横有道,攻防兼备,后勤扎实。很好!”

    没想到一来听到这般夸赞,南阳王还有些不适应似的。

    要知道,当年国子监时,韩珏在一众皇子面前,也不会过份谦卑,总有睿智之言,屡得太师夸赞,更有极佳的手腕让所有人对他敬畏有佳,奉为“大郎”。连当时恃才自傲的太子爷和当今圣人,更是与韩珏私交极好。

    做为当时皇子党里的学渣一名,南阳王一直都是以仰视的目光看这位“兄长”般的人物。韩珏为人公允,即不伏低做小,也不会看人下菜。还屡次扶携过他们这些普通皇子,甚至在他成年后的封地问题上,多有帮助。

    说得简单点儿,韩珏在众人心目中,就是一个仰望的圣人般的存在。

    而今圣人驾到,还不吝赞扬,已至中年的南阳王心头还是泛起了一波兴奋愉悦,就像做作业得了满分被师长夸奖了的小学生。

    有这么个好开头,韩珏也很快涉入了自己的话题。

    “五郎,我此来想询你几件事,望你能诚心以告。”

    “大郎,只要我知道的,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
    这漂亮话都是顺嘴说的,诚意多少还看后续了。情谊或许存在,也有耗尽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你果真与那西北狼将结了盟?你可知,那人是如何获得泾北的权柄,如何对待扶持他的泾北王及其旧属?泾北王当初与突厥人合谋我西州大地,已是背德逆势之举,而今我听闻你亦与那狼子约盟,便觉此行不得不走一趟。”

    “我本是到东州寻我爱女,却不料得此消息,你让我如何安心?!”

    “五郎你从小就不是个撑头做事的人,谨慎妥帖的性子最是合宜偏安一隅,而今何以受了小人挑唆行此倒行逆施之举?!”

    韩珏这一席话,就把南阳王定位成了被“奸臣蒙蔽的仁慈主君”,一开口把曹奕定位成了狼子野心的罪魁祸首。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儿,南阳王这个谨慎的主子都可以摘出来,重竖智慧形象。

    这话说得南阳王有些窘,却并不抵触。他是有争霸的野心,才愿与曹奕谈合盟的。但谁人不喜被人看成“温厚善良”的好人啊,听着也舒服啊!

    现在听韩珏这般说词,来南方的目的是为了找宝贝女儿的,而越江来探望他,还是本着一份年少的情义,这就令人感动了。

    南阳王忙解释了一番,大意就是:他只是接待了曹奕,还并没有完全同意合盟的事情。就算要合盟,也会千般万般地小心,不会着了对方的道儿,替人做嫁。

    韩珏听罢,也没有深入“谋逆”这件事儿,只是把自家所知的“曹大头”的情报,给南阳王念了一遭,尤其是曹奕对于“不听自己话”的那帮子妻族亲戚的铁血手段,描述得尤其惨无人道,还有肆意屠掳雍西城的具体数据。

    南阳王听了,并未直接发表意见,但蹙起的眉头也显露了他心头升起的疑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