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利用完了就扔的节奏吗?!

    卸磨杀驴,从来都是帝王之术,并不稀奇。

    至于什么“寒了将士们的心”什么的,皇帝一概不听。对皇帝来说,雷霆雨露,皆是君恩。赏你你得谢恩,罚你你也得欣然领受。这事情看似办完了,却没办到皇帝的心上去,等于没办。没有借机造罪削你的职奉,算是对得起丫的苦劳了,现在哪儿凉快哪待着去吧,朕不待见了。

    这时候,吴王却突然站出来说道,“父皇,儿臣斗胆一言,娥仙姑姑自幼养在皇祖母身边,知书答礼,秀外慧中,最是体贴孝顺不过的女子,怎么会犯下这等过失?姑姑远嫁,在外也无人撑腰,若是被人欺负了,污谄了,有冤情也无人能叙,岂不是大大的冤枉。”

    “儿臣也听说过一些事情,想要禀奏父皇。”

    吴王这话锋一转,倒是有些文章的。他虽说着公主姑姑冤枉,并没有要求让娥仙公主上堂自证清白。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父皇一旦开始厌恶哪个人,怕是见了只会势得其反。这会儿刚听说妹妹要“反”自己,还在气头上,肯定是不想见的。

    皇帝终于听到几句顺耳的话,“讲。”

    吴王道,“儿臣听说那西州校尉仗着父皇您的重用,私置田产,强买强卖,强征百姓为其敛财。竟然还在东原城起了大片海盐田,做起了海盐买卖。那海盐根本无法食用,至今已经有数起食用中毒而亡的情况。此人行事如此肆意,枉顾王法,不伺天子,其心可诛,其行可疑也!”

    这话一落,便有一两个言官跟进,参了卫四洲几本。

    皇帝眉头忽松忽紧,突然目光摁向堂下一直默不作声的韩、王两家。

    不过韩国公韩珏年纪与皇帝相当,皇帝不欲问询,倒是直接落在王司涵这个英俊状元郎身上,问,“王爱卿,你见此事该当如何?”

    王司涵也没料到皇帝会问到他头上,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。王司涵仔细琢磨过,大凡皇帝拿不定主意,想要探探王、韩两家的看法时,都会挑他来做代表。

    韩国公韩珏为人端方如玉,年岁与皇帝相当,却是天才般的人物,这对于姿质寻常的承元帝不啻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压迫感太大,不欲请教之;王司函属于晚辈,发表意见时还很懂得避开锋芒,交流起来更轻松,就算话里有漏洞,王司涵提出的方式也更为委婉,令人容易接受。

    王司涵也很乐意做这样的缓冲剂式的人物,不仅可以左右君王思维,还可以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提议。

    “回圣人,对于西州的那位卫校尉,下官距离千里,知之有限,不敢断言。尚有何消息,也均是他人传言,恐有道听途说之嫌,难免污了校尉的清白也不一定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,就戳到了吴王的脊梁骨,大家都是道听途说的,不足信也。

    吴王垂下的面容着实抽搐了一下。王阁老家的这位状元郎,素来深得父亲喜爱,经常受诏书房伺候,比起他这个长子还要多。

    “但臣在朝多年,今日特别感念于吴王为姑姑求情,一片孝心可表。听其言,娥仙公主恐怕大有冤情在内,圣人可令大理寺加紧调查事情真相,若公主真有冤枉,也好早日查个水落石出,还公主一个清白也好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着是没问题的,但那句“孝心可表”,并没解皇帝心烦,反而加深了他额头的结子。

    王司涵一见,心知,果真给他点中了。

    皇帝非常非常在意自己皇位的稳固性,大概是因为自己当年的皇位夺得“相当不容易”,总是担心会有人在背地里算计他。在这些人里,尤以兄弟姐妹为第一假想敌。身为女儿身的异母妹妹娥仙公主,好死不死戳到这个敏感点上,恐怕……凶多吉少了啊!

    为了刺激皇帝,不知是言官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