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连着三天的大雨,雨后的天蓝的格外明艳,蓝着蓝着,它就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顾六看着头顶的大太阳,和地里蒸腾的热气,笑的跟朵菊花似的。

    那横墒沟挖的真是及时,按理说这个降雨量地理早就汪洋沼泽了,多亏了那又宽又阔的横墒沟,一片一片的胡麻在阳光下个个挺着腰杆,奕奕向上。

    “七八天的光景,就能收了。”顾六摘了一个蒴果放于掌心,捏锁了,吹掉果皮,里面的籽种黑乎乎的,比米粒小,却颗颗饱满。

    “张嘴。”顾六就势将掌中的籽种倒进了云岫嘴里。

    云岫嚼了两下,眼前一亮“有点香啊,爷。”

    “爷一直都很香,只有你这种不天天洗澡的才是臭的。”

    “爷,你昨晚……”云岫悠悠的开口道。

    不知是谁,昨晚一个劲儿的抱着她喊娘,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她身上香,太阳出来了,就不认人了,真是狼心狗肺,亏她还哄他扮他娘。

    想到早上丢出去的枕头,以为是被发现上面的口水呢,顾六疾步如飞,就往前面去了。

    顾六花了一上午的时间,把他的胡麻地都逛了个遍,云岫瘫坐在椅子上直喊乏得慌,到底是男女有差,顾六却依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。

    喝了口凉茶,就让李婶她男人驾车,带着他去苏庄村找刘村长商量事宜去了。

    苏庄村人多地少,每年秋收的时候,忙完自家农活,家里的劳动力就无所事事了。

    不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酒耍牌,就是晃晃荡荡的自己到镇上去找活做。

    都是十几二十的大小伙子,闲了就滋事生非,每到这个时候村长就特别忙,东家长西家短的村南村北的断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。

    不久前,刘村长专门拎了几只野兔来找顾六。

    顾六爷地多人少,家里统共就雇了云岫一个长期下地做活的,这秋收春种,都需要人手,虽说顾六爷地里的活有熟识的人经常来干,但是云岫是他们苏庄村的,顾六爷多少能给点僧面。

    刘村长早早地就跟村里汉子们打过招呼了,今年秋天一个出去的都没,听别的村子人说过,北山顾六爷是个好雇主,吃得好、工钱多、不拖账、人心善,天气热的时候还给绿豆汤喝。

    只要肯下力,按照顾六爷的要求把地里活干好了,在家门口干活,比去镇上给地主老财卖命赚得还多呢。

    这种好事,自是人人欢喜,都知道能攀上顾六爷这门好路,多少沾了云家老三的光,云二妮这几天出门都觉得,村里人看她个个眉开眼笑的,跟瞧见铜版子了似的,瞧的她心里发毛。

    直到天黑才听到马铃铛,叮呤咣啷的响起,云岫丢下腿上的小七就迎出门去。

    去的时候马车上空空的,就拉一个顾六,马蹄跑起来嗒嗒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