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理咨询室里,钟表发出嘀嗒的规律响声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好提的。”顾容深轻抿了口咖啡,动作中带着优雅。他取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,狭长的眼睫犹如黑羽。

    “我是看着她死的。还有那药,从我十岁开始服用,用来治疗一种应激性精神疾病。”

    “每到雨天,我就会重新回到那一天。”

    对面的心理医生低下头做了几笔笔记,合上本子:“那您最近的心理状况怎么样呢?”

    “前几天下雨的那个晚上,我又看见她了。她肿胀的脚垂在我眼前,向下滴落着脓水。”

    顾容深的嗓音略带着沙哑,白色的小瓷杯被他轻轻放到桌上,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。

    “不过很奇怪,我并没有害怕。我好像在黑暗里依稀看见了光源…”

    心理医生立即紧追不放:“什么光源?您能不能再描述清楚一些?”

    “有人在抚摸我的脸。”顾容深微微叹息了一声,眼底似乎不带情绪:“她的手指很凉。那点光源逐渐在扩大。”

    心理医生若有所思:“她?”

    顾容深微微露出笑容:“我的妻子。不过奇怪,最近几个月她好像变了一个人。变得…很有趣。”

    就像是金丝笼子里张牙舞爪任人逗弄的漂亮小鸟。

    心理医生如释重负:“那这样说来,在您最后一次发病的时候,您的妻子出现在您身边照顾您。并且您感觉到了舒适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顾容深的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盏:“我没有掐死她…是不是很奇怪?”

    心理医生连忙摆了摆手:“顾总,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您的妻子对您的病情还是很有抑制作用的。继续服用药物,也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您失控的问题。只要您能控制好自己的行动,您的妻子就没有人身安全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顾容深微微叹息了一声,他的长腿交叠,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。

    心理医生将药瓶隔着桌子推过来。

    “您最好还是坚持服用药物。”

    顾容深拿起药瓶,对这种药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

    他整理衬衫,骨节分明的手指系上第一颗纽扣,面容优雅矜贵。